茶叶与帝国(茶叶背后的大英帝国扩张之路)

过期茶叶除厨房臭味：厨房垃圾如直接扔进垃圾筒，常会渗出水分并发臭。如先将厨房垃圾丢在菜屑架的滤网内，并在上方覆盖一层过期茶叶渣，置放一晚让它脱水，然后再扔进垃圾筒，这样厨房垃圾便不会再发出恶臭了。如双手有鱼腥味，也可用茶叶渣在手上搓一搓，同样有除味的效果。

茶叶缔造了大英帝国，没有茶，就不会有英国的现代文明。

——艾伦·麦克法兰

一片武夷山的茶叶，从它带着清晨的露水被采摘到茶农手中开始，就走上了一条辗转之路，它被卖到附近的集市，换了主人。在这里，被品评，被炒制，被装运，接着翻山越岭、舟车川流，南下到广州，集装成箱，开始长达四个月乃至八年的越洋过海。等到伦敦消费者喝到这片叶子的时候，最早的都已是炎炎夏日，春天的气息只能在唇边荡漾。

英国人把茶叶亲切地称呼为香草，它来自中国，那是一个梦幻的国度，出产丝绸，孔子，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文明。

宾汉在《远征中国纪实》的序言里说道：几个世纪以来，我们与中国的交往纯粹是商业上的。直到1840年，新的时代开始了，这个强大的东方国家与西方世界的人民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此前中国一直把西方当作半开化的野蛮人，用一种香草交换我们的产品，这种香草如今已经成为我们生活中的必需品，它的芬芳充满了使人欢快而不使人迷醉的茶杯。

茶叶是何时进入英国，没有确切的时间可查。威廉·乌克斯在《茶叶全书》里，梳理了中国茶进入英国的一段历史。大约在1657年左右，英国伦敦的有一家叫加威的咖啡馆，首次向市民出售茶叶，价格高达6-10英镑。在加威的出售海报里，茶叶的功能被描述为质地温和，四季皆宜，饮品卫生、健康、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在这份第一张茶叶海报上，还有更多关于茶的信息，比如能让人身体轻快，提神醒脑……海报还特别提醒，由于茶的功效众多，意大利、法国、荷兰等地的医生和名人都已经争先饮用了。茶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异邦，医用的作用都是首先被提到的。

1660年英国开始征收饮茶税，1689年征收茶叶关税，之后不断提高。从1768-1772年，按原价折算64%，1773年－1777年平均为106%，1778-1779下降到100%，但1783年达到114%，1784年119%。为了抵制茶叶走私，英国政府不得不出台了抵代法案，茶税从119%直降到12.5%，由此杜绝了走私，拉动茶叶繁荣的消费景观。

大英帝国的饮茶风尚，被认为与一个嗜茶如命的皇后有关。英王查理二世的妻子凯瑟琳是葡萄牙的公主，她进入英国王室后，把英国那些与男人一样嗜酒的上层贵妇培养成茶叶爱好者。英国诗人E·沃勒赞美道：花神宠秋色，嫦娥矜月桂；月桂与秋色，难于茶媲美。

茶叶进入英国100多年后，已然成为上至贵族，下至贫民都迷恋的饮料。戴维斯1795年在《农工状况考察》中说：在恶劣的天气与艰苦的生活条件下，麦芽酒昂贵，牛奶又喝不起，唯一能为他们软化干面包得以下咽的就是茶……茶不是造成贫穷的原因，而是贫穷的结果。不管原因如何，茶已经是英国人生活中的必需品。茶叶也是中英贸易里最重要的物品，并由此成就垄断中国茶销售的东印度公司，英国为茶立法收税，填补国库之虚。

1704年，东印度公司在发往当地商馆的文件里写道：茶叶是对公司的利害极为重要的一般日用必需品。东印度公司在中国输出的产品中，从1718年开始，茶叶取代生丝、绢织物占了首位。以1784年为分界线，茶叶不论在绝对额还是就其在输出总额中的比重而言，都成了绝对重要的商品。茶叶贸易不但对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存在生死攸关，而且对英国财政也至关重要。从1815年起，公司每年在茶叶贸易中获利都在一百万镑以上，占其商业总利润的90％，提供了英国国库全部收入的10％。

斯当东很担心因为一些偶然因素导致中英的贸易中断，他分析说，凭着英国人的勤劳勇敢和政府的贤明，许多问题都可以克服，但关键之处在于茶叶，这不受利益控制，茶叶只有中国才能提供，而此时英国已经离不开茶叶了！这会让那些被后世嘲笑的晚清官员获得些许安慰，因为他们确实抓住了贸易问题的关键。

在《英使谒见乾隆纪实》中，斯当东浓重地描述了英国对中国茶叶的依赖，他说从荷兰冒险家从中国带回茶叶后，茶叶在欧洲日益风行。茶在英国，从在咖啡馆销售，到后来成为国家税收的对象。东印度公司在不到100年的时间里，从最初每年不超过5万磅，到现在每年销售两千万磅。英国领土上的人，不分种族、不分男女老幼等级，每人每年平均需要1磅以上茶叶。要是中断茶叶贸易，那么情况就很糟糕。

突然停止这种大量的消费品而又无其他代替品，将会在广大人民当中发生很大的困难。英国方面已经设法在印度一些气候和土壤比较适宜的地方试种茶叶。在科西嘉岛上的少量种植生长得很好，但是投资却大于产品价值。将来在一个相当时期之后，英国方而不必依赖外国进口，自己也可以生产价格便宜的茶叶，这种可能性也是不小，但是为了准备自己种植万一失败的情况，那就有必要无论如何同北京王朝搭上关系，改善英国在华商人处境，使他们能够解除过去那种困难状况。

经济上的单向依赖，让英国人必须面临一个巨大难题，如何支付茶叶费用？英国输入的产品在中国并不好卖，茶叶除了在以物易物的置换贸易中获得一些外，大部分需要用白银支付，为此英国付出了巨额的白银。

庄土国估计，从1700—1823年，英国东印度公司共输53，875，032两白银到中国，从1700—1840年间，从欧洲运往中国和美国人运往中国的白银约17000万两。1760年代后，东印度公司扩大了对华贸易，却带来更大的贸易逆差，白银问题导致了在广州资金周转的困难。为了平衡贸易逆差，东印度公司才决定对华输出鸦片。从1790—1838年，输入中国的鸦片价值239，045，040两。通过鸦片的输入，英国人不仅得到了想要的茶叶等物资，还赚了大把银子回家。

庄土国得出的结论是，18世纪中西贸易的基本结构，是西方国家以其殖民地产品，主要为白银、棉花、胡椒等交换中国的茶、丝、瓷器等。当这种贸易结构能保持平衡时，西人仍然获得巨额利润，传统的贸易方式仍可维持。由于白银短缺和中国政府厉行鸦片查禁，传统的中西贸易结构难以为继。西人随即诉诸武力，导致鸦片战争的爆发。

判断贸易顺差与逆差并不能成为一个国家富强与否的标准，不然，现在的美国就是穷国。取决一个国家经济实力的因素，弗兰克在《白银资本》里有强有力的论述，他认为中国明清之所以有那么强的吸银能力，是依靠其有独特的贸易品来完成，确切地说，就是茶、瓷、丝这三大物质领衔的贸易体系。因为茶、瓷、丝在世界经济中的经济份额、参与程度以及重要性，才导致了中国成为世界经济的中心。

一个因素是中国的生产和出口在世界经济中具有的领先地位。中国在瓷器生产方面是无与伦比的，在丝绸生产方面也几乎没有对手。……另一个同样被弗林和拉吉尔德兹强调的重要因素是，中国作为世界白银生产的终极‘秘窖’的地位和作用。……正是中国对白银的公共需求、中国经济的巨大规模和生产力以及由此产生的出口顺差，导致了世界对白银的巨大需求，并造成了世界白银价格的上涨。

弗兰克总结说，中国的这种更大的、实际上是世界经济中最大的生产力、竞争力及中心地位表现为，它的贸易保持着最大的顺差。这种贸易顺差主要基于它的丝绸和瓷器出口在世界经济总的主导地位，另外它还出口黄金、铜钱以及后来的茶叶。

美国独立战争后，靠的也是自己的特色产品西洋参打入了世界贸易体系，而英国人最初来中国推销轻纱，目的都一样。

人类学家艾伦·麦克法兰在《绿色黄金》中认为，茶叶创造了英国，并使英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帝国。麦克法兰认为英国工业革命的起源，是茶叶有莫大关系。18世纪几个经济最发达最活跃的地区即中国、英国和日本，同时也是茶文化最得到弘扬发展的地区。

他立论的主要依据是茶水消灭了细菌，这让中国的唐宋时期的人免于疾病困扰，还增加了营养，这让广大的人口得以持续创造财富。人口大爆炸与成活率被归纳为在沸水与茶结合的饮食层面，同样例子也可以解释日本14到17世纪的发展过程。日本能够免于1817年，1831年和1850年的霍乱，也与他们全民饮茶有关。而英国全民饮茶时代，正是18和19世纪，刚好也是英国开始了工业革命，工业革命导致城市人口保障，聚集居住，更容易引发各种传播的疾病，但英国从18世纪中叶开始，许多疾病开始减少或消失，这都归结为英国人的饮茶习惯。

英国经济学家麦迪森也支持这种说法，他在分析欧洲人口问题的时候说，正是因为酒和茶替代了受到污染的水，才使得欧洲人口死亡率下降。

如果赞同艾伦·麦克法兰的说法，那么乾隆时期刚好是中国人口增长很快的时期，从雍正十二年到乾隆二十九年，人口增长了7.7倍，达到2亿人，而到道光十八年，已然是4亿人口的规模。茶叶让人口增长，而鸦片能让人口减少，这也是道光年间大清许多官员的论调。

在中国、日本、英国的母亲，因为他们饮茶，所以小孩喝到的都是安全的母奶。喝热水的习惯，同样被布罗代尔所看重，加了茶叶的热水更是文明进步的标志。也因为喝茶的风尚，导致哪怕是喝白开水的人，也被视为其有饮茶的行为，这是文明史上了不起的事情。

也因为这样，茶为每一个需要发展的国家提供了大量劳动力，茶也为他们的简单生活提供能量源。饮茶被避免了大量谷物被拿去酿酒的风险，在17世纪末，啤酒消耗了英国一般的谷物，他们不得不寻求去进口来满足消费者。18世纪末期，工人的收入有10%是用来买茶和糖，只有2.5%的用来买酒。

生姜红茶减肥法虽然能够消耗身体的热量，但是不能作为主要的减肥方法，只能够作为一种辅助的方法。如果想获得更有效的瘦身效果，最好配合科学的饮食以及定期的运动。另外，有胃溃疡和胃炎的人不能用这个方法。

忌空腹饮茶：古人曾说“早时一杯茶，胜似强盗入穷家”，意即早晨空腹不宜饮茶。因为空腹饮茶，冲淡了胃液，降低了胃酸的功能，妨碍消化，并影响对蛋白的吸收，易引起胃黏膜炎症。

英国著名经济史学家威廉逊就说：如果没有茶叶，工厂工人的粗劣饮食就不可能使他们顶着活干下去。麦克法兰认为，中国茶叶的适时到来，正好适应了英国工业化生产的需求，并大大促进了英国工业的发展。

麦克法兰第二个依据是，茶叶改变了英国的社会阶层，尤其是下午茶会和茶馆的出现，为英国文明几乎起到了重塑的作用。英国的饮茶风气最先在上层贵妇中传开，然后被中层妇女所接受。

在英国早期的酒馆和咖啡馆里，只能看到男人的身影，英国妇女还发起抵制咖啡的运动，她们认为咖啡带坏了英国男人，让他们彻夜不归。但茶叶不一样，性情温和，适合妇女和小孩。手握茶壶的女人就好比拿着刀剑的武士，参与的人只能屈服于她，这提高了妇女的地位。

第三个论据，茶叶帮助了英帝国的扩张。

茶叶造成的影响，英国有两种说法，一种是为了一壶小小的茶叶，中国文化几近毁灭；另一种是，茶叶在英国的作用如同蒸汽机一样重要，它帮助英国人度过危机并创造了一个新世界。对上述两种说法，麦克法兰持赞成的态度，他认为茶叶对英国的战略扩张尤其是军事上的意义也非同小可。

在1720年代英国人广泛饮茶之前，英国仅有北美、西印度殖民地及部分对印度和远东的贸易，而在此后的一个多世纪里，英国的殖民地不仅囊括了澳大利亚、加拿大而且还拥有了非洲的很多地方及南美洲、印度等地，真正成为日不落帝国。

对茶叶的需求影响海上贸易，也影响皇家海军、商业资本、银行和信托系统，它造成了英国商业的快速发展，尤其是亚洲区域密集的贸易网络，让英国势力强大无比，为他们在东南亚和喜马拉雅山区争霸创造了很好的条件。

周宁在《鸦片帝国》中，也总结了茶在四个方面对英国产生的影响：

第一、在民族体质与营养方面，茶有效平衡了英国人的饮食结构，为英国人多酸性主食面包找到了一种合理的、多碱性的佐餐饮料。

第二、在伦理与社会意义层面上，茶的温和导致了人的温和。英国之前深受酗酒之害，在更大程度上，茶冶炼了性情，维护了道德。一个家庭的下午茶有助于他们完成必要的亲情仪式，带来和谐。诗人库柏用诗描绘了喝茶为英国人的家庭生活创造的温馨和谐的境界：

拨旺炉火，紧闭门窗，

放下窗帘，围起沙发，

茶壶的水已煮沸，咝咝作响，

沏一壶热茶，又浓又香，

轻松而不沉醉，心神荡漾，

我们迎来一个安详的晚上。

从家庭到社会交往，茶扮演了重要角色。茶会与咖啡馆一样，扩大了公共领域空间，促成了一个市民社会的诞生——这点正是资本主义形成的关键要素。

第三、形成独特的审美和文化仪式。英国人生活中的下午茶点与茶会，是生活高度精雅化的表现。从饮茶使用的瓷器，客厅的餐桌到茶园的装饰，布置都非常讲究，喝茶的文化意义大于生理意义。

最后，是茶在英国现代文明史上的经济政治意义。东印度公司通过垄断中国的茶叶生意，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公司。富可敌国的东印度公司成为英国的代名词，为英国以后推行殖民政策，完成了必要的财富积累。

就在英国为代表的欧洲国家喝茶成风时，德国思想家赫尔德危言耸听，说中国从欧洲商人那里得到白银，给他们的却是成千上万磅使人疲软无力的茶叶，从而使欧洲衰败。事实证明，他错了。而中国政府控制茶叶的想法却是明智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样会带来战争，中国从此走向衰落。

考虑到中国对茶叶的绝对控制权，英国不得不寻求他地种植茶叶，英国本土的茶叶一直并不成功，英国派遣的植物猎人把茶种带回英国后悲观地发现，英国的土壤就无法种植茶叶。后来茶树在印度阿萨姆种植成功，英国人用了与清廷同样的手段，他们企图通过茶叶来控制西藏，另一轮的茶叶贸易与政治战争，从沿海转至内陆，在喜马拉雅山麓展开。

文图来源：节选自《茶叶战争》，作者周重林，如侵必删！

附：周重林，著名茶文化学者，作家。云南茶官方代言人，云南茶文化研究领军者。代表作有《茶叶战争》《普洱熟茶教科书》。参与撰写文章《茶产业托起云南民族地区脱贫致富梦》入选2020年高考语文试题。2020年10月30日，亮相安徽卫视传承进行时栏目说茶[9]，被誉为卓越的茶文化研究者与传播者。

主要作品还有《民国茶范：与大师喝茶的日子》《茶叶战争：茶叶与天朝的兴衰》《绿书：周重林的茶世界》。最新著作《造物记：云南古茶园的秘密》《茶与酒，两生花：中国文化的浓烈与清浅》《茶道方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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